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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3部分

官场女人-第53部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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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是这样,丢失的人就会很快来找。他想到这里,又不由自主地跳上车急蹬。就好像失主就要追来似的。

然而,他又一次下车了。因为他想,让人家追来索要,还不如自己交公,款归原主。这样,自己不但可以上报上电视,还能得一笔奖金。这个想法使他在那里站了足有五分钟。但后来他还是没有去交公。他想,先回去跟老婆合计合计再说。

回到家里,他关上门,把皮包拉开让老婆子一看,惊得老婆失声而叫,被他慌忙捂住了嘴。他把过程向老婆说了一遍,老婆立刻跪到地上向天磕头,说是财神爷见他家穷,特意送来的,坚决反对他交公的想法。并且很麻利地数了一遍,包裹共十捆,每捆一百张,正好是十万元。老婆子数完后,高兴得抱起票子直亲。张少颜想,不交也罢,反正这钱不是他偷的抢的,是在路上拉的,他不交并不犯法。况且也没有人看见。他想,如果这款是个人的,说明那人有钱,或许是个发了横财的大款丢的,给他这个清苦人一部分也是该。如果是公款,更加没有什么问题。公家那么大,不在乎这点钱。而且他想,自己干了这多年,才挣四百多元工资,本来该提他当正处长,也没有提,现在连住的房子都没有,生活这样困难,有谁管他?他为什么非要那么顾国家呢?至此,他打定了吞下十万元巨款的主意。

接着,他便和老婆商量,把这么多的钱藏到什么地方去?他说,不管钱是公家的还是私人的,过后都会很快报案,很快来找,说不定晚上或者明天早晨,就会有人来。要是让人家从自己家里搜出这些钱,可就完了,不但款落不下,还会落下一个贪财的恶名。于是,老婆提出让他带上款连夜回老家去。一提回老家,他才想起了下午接受的任务,脑袋略地一大:“难道这钱跟那案子有关系?!”

“你怎么了?”老婆见他突然脸色变白,不解地问。

“你别问,不要说话!让我好好想一想。”他想,这些年来,为了逃罪、轻判、打赢官司而请吃送礼,是常有的事。

但这么送,送这么多,是太离奇,太不可想象了。他把怀疑说给老婆听。老婆立马否定。老婆说:“既然你有事,不能回去,我回去吧。”张少颜最后想,干就干吧,不能再犹豫,再犯傻。今后有了这十万元,日子就好过了。放着送上门来的福不享,那就太愚蠢了。即使是有人为那案子贿赂他,也无妨,反正他没有把柄落在他手里,就是他达不到目的,他也无法将他怎么样。就这样,当天黑下来之后,他把钱让老婆带好,悄悄送老婆出了村。

这一夜,张少颜根本就没有睡着觉。他总是幻觉有汽车响,有人来敲门,吓得一回一回地出开。实际上,一夜无事。到了第二天早晨,还是无事。到了机关,依然无事。这个平静无事的情况,倒使他越来越感到那十万元好像与那个案子有一种什么关系。他的心因此缩紧了。

检察长打来电话说,地委办公室来电话催了,叫他快过去,等他走呢。他心流意乱地到了地委,见孔发春和明清理早在那里等着他。他们几个人好像都用审视的眼睛看着他,使他感到异常的尴尬。

地委书记辛皙仁给他们三个人开了一个短会,告诉他们查实这个案子关系重大,指示他们一定要认真负责,实事求是。书记最后向他们有什么说的,分明是要他们表态,他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,推让着叫孔发春和明清理说。而他俩拒不接受,一致推他说。他真怀疑他们是否也拾到那样的皮包。因为他是带队的,推不过去,只好说了几句,连他自己也听得出来,他说的那几句话听起来很假,简直没有一点感人的味道。

从这个时候起,那十万元带给他的快乐似乎一点也没有了,继之而来的,是越来越严重的紧张、恐惧和苦恼。他甚至想过改变主意,可随着时间的推移,越来越觉得不现实了。“就任其如此吧。”他对自己说。

过了一会,他又问自己:“任其如此,将会怎么发展呢?

自己走到了这一步,又该如何办才对呢?”这时他才想,如果那款真是因为案子贿赂他的,那究竟会是案子的那一方呢?难道是黄福瑞?他认为是极有可能的。案子是他儿子在他的授意下搞的,他是想叫查否的。如今当官的真是黑,竟然拿出那么多的钱行贿。一想到这里,他心里倒忽然地觉得轻了。心想,这款是黄福瑞的不义之财,自己吞了,也算应该。你们官们狗咬狗,争权夺利,弄下这案子来,还得求到他头上,这可真是的,好吧,走着瞧,看他们的黑心钱到底有多少。他简直觉得是自己该发财的时候了。

接着,他又细细回味辛书记说的话,好像辛书记也有叫查否的意思。哼!全是官官相护。此时此刻,他感到自己理直气壮了。然而,转念又一想,他又突然地害怕了。他想,既然辛哲仁都为黄福瑞说话,说明来头不小,如果案情极为复杂,他查否不了,他们就绝对轻饶不了他。随便他们不说那十万元,他们手中有权,他就捏在他们手里,他们随便编个什么,就会无声无息地捏死他,如同踩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。

一路上,他想一会自己,看一会同去的那两个人。他们也在默默地想着什么。当他们发现他的眼光,注意看他时,他赶快躲开来,猜猜他们,又想自己。

上午十一点,车子到了太城县委院子里停下了。早有县检察院、公安局和政法委的人在那里等着。他们被迎到客厅里,彻茶递烟,一阵寒喧。随后到招待所,安排房间住下。

中午,栗宝山和贾大亮过来陪他们吃了饭。安排好从下午开始工作。

吃罢饭,张少颜回到自己住的房间刚躺下,电话铃响了。他抓起电话一听,那边说:“张处长,我这里向您问好。”

他忙问:“你是谁?”

那边说:“我是谁一会你就知道了……”

张少颜一听这口气,立时发愣了。只听那边说:“我想对张处长说一句话:我知道张处长是个明白人,不会否了那个案子,因为张处长已经收下了那笔款子。”

张少颜听到这里,赶快把电话挂断了。

这回他是完全明白了,那笔款子就是行贿给他的,不是黄福瑞,而是要他维持原案的那个人。这人一定是刚才打电话的,他究竟是谁呢?凭着他的感觉,他断定此人肯定是个凶狠无比的家伙。他不会把十万元白给了他。如果他不按他说的办,他必遭灭顶之灾。这时他才明白,不是达不到目的他们对他无可奈何,而是他的命已掐在他们手里,他只有维持原案,才是唯一的出路。

已经是下午一点半钟了,再过一个小时就到上班的时候了。一上班就要开始工作。应当有一套策略办法,一开始就为最后的目的打基础。张少颜躺在床上这么想。

他想,关键的关键,是同来的那两个人能够和他想在一起就好了。他们一路不说话,到底是什么心思呢?是不是他们也接了贿赂?张少颜倒是希望他们也接了贿赂,那样就好办了。他决定下午一上班,先开个会,试探试探他们。

接着他想,为了维持原案不变,调查不能扩大范围,还在原来的范围内进行;找人谈话,要让找谈的人听出来查案人肯定原案的意向和口气,不能提否的问题问,只能提肯定的问题问;提审人犯,要威严,要训斥,完全用审问的口气,让他认罪交代,不能给他半点申辩或申诉的空隙。

他还想,目的虽然是维持原案,但表面上绝不能草草收兵,相反,要让人看出来,他们是相当的认真,相当的负责,相当的仔细。一定要在太城多待几天才好。

张少颜想好了以上这些,就到下午上班的时候了。他先把孔发春和明清理叫到自己住的房间里开会。他说:“今天下午我们就要开始工作了,开个会,你们二位说说,咱们该怎么个工作法?”

孔发着和明清理都说:“你是组长,你说吧,你说怎么干,就怎么干。”

张少颜便按想好的话振振有词地说:“我想我们首先应当提高认识,端正思想,以高度负责的精神对待这个案件。

这是地委辛书记直接抓的案子。书记直接抓,说明这个案子关系重大,非同小可。书记把复查这个案子的任务交给我们三个人,说明对我们三个人非常信任。我们绝不能辜负了书记的信任和重托。我觉得这实际上是组织对我们的一次严峻的考验,你们说是不是?”

孔发春和明清理听了张少颜的话,由不得精神紧张,面色改变,言不由衷地应了声“是”。

张少颜为自己的试验成功感到一阵高兴和轻松。他随即把话一转,接着说:“当然,作为我们办案的,最根本的原则,还是实事求是。我们不能离开事实,去揣摸领导的意向。也不能因为作案人有申诉,别的人有怀疑,就一定要否了原来的认定,你们说对吧?”

“对,对。”孔发春和明清理立刻点头应合。

张少颜心里有了底,又催两人出主意说:“好,说明我们的思想认识是一致的。具体怎么搞法,还清二位谈谈你们的高见。”

孔发春和明清理还是那句话:“你是组长,你说吧,你说怎么干,就怎么干。”

“这两个狡猾的家伙!”张少颜心里这样骂着,只好说出自己分四步的打算:第一步看卷,第二步找谈,第三步提审人犯,第四步研究写出复查报告。

孔发春和明清理点头赞同。于是,到了准备好的那个办案的屋子,开始查阅案件。

看到吃晚饭的时候,张少颜问两个人发现没有发现疑点,两个人一齐摇头说没有发现。第二天又看一天,张少颜又问,还是一齐摇头说没有。他们也不问张少颜发现没有发现疑点。第三天再看半天后,张少颜决定转入第二步。

县里送给张少颜他们一个一百多人的名单,让他们从中随意指定人来谈,但在指定之前,又有人给张少颜来了一个电话,要他指定谁指定谁,张少颜自然按电话说的人指定。而这些人都是他们安排好了的。这些人从不同角度谈情况,说认识,证明是黄福瑞父子所为无疑。

第三步就是提审黄顺德了。时间安排在这天晚上,在公安局的审讯室里。张少颜、孔发春和明清理在上面坐好后,下令叫把黄顺德带上来。三个人的脸上一片杀气,但内心里都有些紧张不安。

过了好大一会,那边的门才猛地推开了,同时听到一声“进去!”的喝斥。紧接着,一个形容惨烈的人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。只见他瘦如干柴,拱肩缩背,脸色苍黄,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睛露出疲惫不堪的微光,身上的衣服布满污痕,有的像是血污,有的地方还和肉粘在一起,来这里之前似乎刚经过了一场折磨,喘着粗气,流着豆大的汗珠子,站在那里摇摇欲倒的样子。

张少颜看了,不由生出恻隐之心。他刚要说声让他坐下,忽然心里头有个声音警告他,使他欲言又止。他想,他不能有怜悯之心,否则自己就要遭殃了。于是,他把心一横,黑下脸来喝问道:

“你叫什么名子?”

“……黄,黄顺德。”听见喝问声,他条件反射地浑身打了一个战,几乎就要到了,硬是支撑着没有倒,有气无力地回答了自己的姓名。

“把你犯的罪行老老实实地交代一下。”张少颜用极威严的声音对他说。

“……我……”黄顺德挣扎着抬起头来,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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